原标题：知岸析法 | 美术博物馆未经著作权人同意使用的捐赠作品引发的侵权

本案为笔者看到的一起美术博物馆未经著作权人同意使用的捐赠作品引发的侵害作品复制权和信息网络传播权纠纷案件，笔者尝试对该类型案件进行剖析。

案情简介

当事人主体

原告：任某

被告：美术博物馆

基本案情

任某发现美术博物馆开展的“云开华藏——美术博物馆馆藏王某作品及文献展”，并制成电子版在其网站上发布，同时印制相关图书。任某认为其侵害了自己的著作权，为证明其享有涉案摄影作品的著作权，向法院提供了2张照片的底片，其他没有底片的摄影作品提交了关于拍照时的记录及信件、与涉案照片同期拍摄的其他照片。

被告辩称：认为其收藏并使用王某的作品、文献、美术考古资料及照片的行为合理、合法，不构成侵权。胶片及照片系王某子女有偿捐赠，并声明其所捐赠的资料均系本人所有并持有，对捐赠物权属的来源与真实性保证合法。通过捐赠行为和双方的约定，美术馆合法拥有相关照片的展览权、宣传权、出版权等权利。美术馆本次收藏行为系代表国家对历史文献资料进行“抢救式”的国家收藏行为，其收藏和展览过程中严格遵守法律规定，没有任何过错。

裁判结果

一、本判决生效后，美术博物馆立即停止侵犯任某著作权的行为；

二、本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美术博物馆向任某赔偿经济损失（含为制止侵权的合理费用）3000元；

三、驳回原告任某的其他诉讼请求。

案例分析

本案中主要争议焦点包含以下几个方面：一、摄影作品如何证明著作权归属；二、美术博物馆对于捐赠作品是否构成侵权

一、摄影作品如何证明著作权归属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著作权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七条规定：“当事人提供的涉及著作权的底稿、原件、合法出版物、著作权登记证书、认证机构出具的证明、取得权利的合同等，可以作为证据”。一般而言，对于摄影作品，认定著作权人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作品上的署名和著作权登记证书。对于以前胶片照片，一般而言，谁掌握胶片底片，一般认定其为著作权人。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一般都是数码相机拍摄的照片，很多摄影者会在摄影作品上加上作者的水印，来证明著作权归属。任某持有的2张摄影作品的底片，可以认定其系该2张照片的著作权人。但对其他没有底片的照片，未能提供直接证据，故而无法认定其为著作权人。

二、美术博物馆对于捐赠作品是否构成侵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规定：“著作权包括下列人身权和财产权：发表权、署名权、修改权、保护作品完整权、复制权、发行权、出租权、展览权、表演权、放映权、广播权、信息网络传播权、摄制权、改编权、翻译权、汇编权及应当由著作权人享有的其他权利。”

受捐赠人作为作品的使用者在接受作品捐赠时应负有对捐赠作品的著作权权属的审核义务，应当审核捐赠人是否是捐赠作品的著作权人，或者是否享有捐赠作品的著作权，以避免可能发生的著作权潜在的侵权风险。即便捐赠人签署承诺函，承诺其捐赠的作品没有著作权侵权事宜，但是作为美术馆，其对于捐赠作品在使用时，还是要进行相应的审核义务。就摄影作品而言，其应当审核系列的摄影作品的原始著作权人，可以通过审核摄影作品的署名、底片、著作权登记证书等进行核对；如果捐赠人不是摄影作品的原始著作权人，则需要进一步审核著作权的继受情况，比如是否具有转让协议、授权协议、继承遗嘱等，可以证明捐赠人合法享有摄影作品继受著作权的相关证据。

美术馆仅审核了捐赠人的承诺函，承诺其享有捐赠作品的著作权，但并没有履行应尽的审查义务，故而在发生著作权侵权时，并不是当然免责。具体到本案，王某在向美术馆进行捐赠过程中，虽然向其出具了承诺及声明函，保证其对捐赠物系合法持有，但是对于捐赠物的持有不等于享有相应的著作权，且捐赠者并不是涉案照片的拍摄人，也并未向美术馆提交任某享有著作权的涉案2张照片的底片，因此美术馆在使用该2张照片的过程中未尽到应尽的审查义务。美术馆未经任某许可，在展览及其编著的图书中使用了任某享有著作权的2张照片，且未署名，其主观上存在过错，侵犯了任某享有的著作权，应承担相应的侵权责任。

参考资料：

（2017）陕01民初52号 民事判决书

（2017）陕民终993号 民事判决书

（2018）最高法民申2920号 民事判决书

作者简介

李新苗，北京知岸律师事务所律师，主攻知识产权方向，主办了大量著作权纠纷案件、商标授权确权行政纠纷案件、商标侵权案件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件；同时承办了部分民商事案件。

北京知岸律师事务所是一家以知识产权为核心，同时提供资本市场、企业并购、公司合规、劳动争议等民商事业务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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